雅尼克携费城交响如约归来

  5月30日至31日，费城交响乐团时隔一年如约归来，在指挥大师雅尼克的率领下再度登台国家大剧院，为北京的观众带来了两场酣畅淋漓的精彩演出。


  30日的音乐会以贝多芬的《普罗米修斯的生民》序曲和终曲开场，暴风雨般热烈的音乐，随处闪耀着贝多芬式的英雄气概，开场就奠定了此次巡演的音乐基调。该曲过后，曲风转瞬跳跃到了近代作曲家斯特拉文斯基的《彼得鲁什卡》，《彼得鲁什卡》的演奏难度极高，斯氏将风格迥异、截然不同的音乐元素组合拼贴，展现了相对活动而又相对静止的音乐空间。时间与空间的反复重组，营造出光怪陆离的音响效果。对于费城交响乐团来说，这是一部“炫技”的作品，全曲充斥着各种复杂的演奏法，多节拍、复节奏，令人眼花缭乱的复调技法，作品中配器变化所呈现出的色彩层次，就如同毕加索的超现实主义画作，流动成颇具动感的色彩美，令观众的视觉和听觉应接不暇。费城交响的乐手们技术精湛，每个细小的部分都演奏得极其精准，弦乐的音色深邃又利落，庞大的弦乐声部就像在一把琴上拉奏一样整齐干净。管乐和打击乐也十分干练，每个声部的独奏都令人眼前一亮，整个乐队在雅尼克的指挥棒下将这一高难度的作品呈现得近乎无懈可击。下半场是勃拉姆斯《E小调第四交响曲》，第一乐章中抒情绵长的第一主题令观众过耳不忘，第四乐章是勃拉姆斯最伟大的乐章，帕萨卡里亚-恰空的变奏手法主导了整个乐章，曲中32个变奏所带来的悲壮而严谨的音乐感受，使作品在最后回归了开头奠定的悲剧性基调，而放弃了往常末乐章表现胜利、欢庆的内容，费城交响乐团将这部作品表现得清新而古雅。正曲过后，乐团还加演了轻松优美的“小甜点”——福雷的《帕凡舞曲》，在观众经久不息的掌声中，雅尼克热情地用中文跟观众说“谢谢，明天见”。


  此次巡演中，最为振奋人心的还要数31日的第二场演出——费城交响乐团与国家大剧院合唱团共同带来的贝多芬《D小调第九交响曲“合唱”》。在一些所谓的“史上最伟大、最受欢迎交响曲”的评选中，第一名始终被这部作品牢牢占据，第四乐章人声合唱“欢乐颂”的旋律在全世界家喻户晓。彩排时，雅尼克对国家大剧院合唱团频频称赞，几次激动地对合唱团员们喊出“bravi”。在雅尼克抵京前的几天里，费城交响的助理指挥廖国敏带领国家大剧院合唱团和四位独唱排练了两次，据费城交响乐团助理指挥廖国敏介绍：“此次费交的中国巡演有北京、上海、香港三站，而贝九只有在北京演出，因为北京有国家大剧院合唱团这样高水准的、可以在有限的时间内高效合作的合唱团。有很多人得知我们要在中国演贝九之后，他们问我：要唱中文版吗？我说不是，这次演出唱的不是中文也不是英文，而是德文原版。因为国家大剧院合唱团的团员都是非常专业的歌唱家，他们演过很多歌剧，在语言上很有功底。他们的音色也很好，可以看出他们很有舞台经验，懂得什么时候该收，什么时候该放。”对于这部流传了百余年的德国作曲家的经典巨作，中国的合唱团和来自美国的交响乐团共同合作用德语成功完成，可见音乐的确是可以跨越国界、跨越种族，给人们带来最为纯粹的心灵洗礼。


  《第九交响曲》的四个乐章一气呵成，旋律跌宕起伏，时而压抑、时而悲壮，让观众似乎看到了勇士不断冲击关口，前赴后继企盼胜利的景象。在长达一个多小时的演出里，满场的观众都全神贯注地沉浸在这场交响盛宴中。第一乐章表现了艰苦斗争的形象，充满了巨大的震撼力和悲壮色彩。作曲家在开始就用一种严肃、宏大的气势表达出了整部作品的思想源泉，其实这是贝多芬在很多作品中反复表现过的主题——斗争，同时也折射出斗争的艰辛过程。第二乐章，贝多芬一反常规，使用了活泼的快板，这一乐章的主题明朗振奋，充满了前进的动力，似乎给正在战斗的勇士们以积极的鼓励。第三乐章是如歌的柔板，这个乐章宁静、安详了许多，旋律柔美动听，具有浓郁的浪漫主义气息。第四乐章无疑是整个贝九的精髓，在人声进入之前，器乐的序奏部分蕴藏了对前三个乐章的回忆。经过了一系列的铺垫，人声终于登场，在独唱男低音的引领下，国家大剧院合唱团的声部逐渐进入，而后以饱满利落的音色进入了“欢乐颂”的旋律，国家大剧院合唱团的演唱极具张力，女高音明亮光辉，中低音声部坚定又刚毅，各声部间层次分明又拧成一股绳，瞬间把音乐推向了动人心魄的高潮。沈洋、宋元明、王宏尧、薛皓垠四位歌唱家以唯美的演唱担任了独唱部分，其中沈洋在几年前就参与过费城交响贝九的演出。最后，在合唱团辉煌的歌声中，将乐曲推向光辉灿烂的结尾。观众刘刚看完演出后十分激动：“合唱团看起来人数不多，但他们一开嗓就令我震撼到了。他们的声音那么结实、雄厚，有那么强的凝聚力和穿透力，毫无疑问，打动了现场的每一个人。”

  费城交响乐团有着悠久的巡演历史，1973年，费交作为第一支到访中国的交响乐团，首次在华举行演出。2012年，乐团再度与中国结缘，发挥“文化使者”的重要作用，与国家大剧院缔结新的伙伴关系，推出“费城音乐周”这一试点驻院演出项目，加强了乐团与中国优秀青年音乐家及作曲家的联系。今年10月28日至11月7日，国家大剧院管弦乐团将再度踏上美国巡演，受费城交响乐团之邀，将在费城交响乐团音乐厅的舞台上奉献精彩演出。

  30日首场演出 乐评人说：

  斯特拉文斯基的《彼得鲁什卡》演奏得棒极了，从节奏到韵律都散播出十足的舞蹈感，可令人闻乐而起舞。铜管与木管出色到几乎没有什么瑕疵——对于铜管来说尤其难能可贵，这二者与弦乐成三足鼎立的态势，同时三者又水乳交融地合为一个整体。此曲在指挥家雅尼克的手中充满了灵动，洋溢着让人迷醉的激情，非语言可以形容。

  自从费城交响乐团与国家大剧院合作后，我们有幸在北京一起鉴证了费城的蜕变，从马勒《第一交响曲》，去年布鲁克纳《第四交响曲》，再到今晚的勃拉姆斯《第四交响曲》，雅尼克就任总监后对费城的改造脱胎换骨。以往我们熟知的费城之声又回到了我们的耳边。在《彼得鲁士卡》中乐团线条清晰、乐感丰富。而勃拉姆斯的交响曲，费城精彩演绎着音乐中蕴含的巨大情感，乐团并不是印象里的“美式快餐”，而是细腻的刻画古典音乐的美感，犹如维也纳咖啡令人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