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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培艺 蛰伏十年充实而满足

北京晚报

  沈培艺,一个中国舞蹈界不可不提的名字,这位曾经被媒体誉为“中国古典舞杰出代表”的舞者,22岁就被文化部评为当年中国文艺界最年轻的国家一级演员,然而在30岁风华正茂之时,毅然离开舞台,一别就是10年。40岁复出,成立“培艺艺术基金”,以一位公益人的身份再次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明后两天,现任中央戏剧学院舞剧系主任的沈培艺,将携“培艺艺术基金”的特别策划《神情-凝视家园》进行世界首演,这是2012年在国家大剧院首届舞蹈节亮相的《神色-凝视古典》的姊妹篇,经过四年“沉寂”,一朝喷薄,厚积薄发传达艺术之美善。

  见沈培艺时,她正在中央戏剧学院实验剧场里进行新演出的联排,一头飘逸的长发,一袭帅酷的黑衣,在她率性干练的指导中,舞台上下高效运转。排练间隙,沈培艺靠在实验剧场外的长椅上接受采访,斜阳穿透玻璃照在她的身上,在地上拉出长长的影子,这时候的沈培艺更多呈现的是作为女性的纤细和敏感。

  《神情·凝视家园》中最重要的作品是《香魂·乡魂》,是沈培艺继2010年创作舞蹈诗《梦里落花》后的又一部心血之作,以大众耳熟能详的中国古代四大美女西施、王昭君、貂蝉、杨玉环为载体,以全新的视角赋予人物新的生命。从1996年颇具争议的《女》,到复出时以李清照为表现原型的《易安心事》,再到舞蹈诗剧《梦里落花》和如今的《香魂·乡魂》,沈培艺的创作视角一直围绕着女性主题展开,这并不是巧合,“我不是女权主义者,但我的确是非常关照女性这个群体,关照她们生命的个体诉求和内心的需要。在我们这片土地上,女性非常辛苦,她们负担着综合的角色,包括我自己,我是一个妻子、母亲、女儿,还是艺术家、教师、系主任、基金管理人、公益人……我的角色是丰富的,当这些角色集中在一个人身上的时候,不是没有负担的,所以我体恤每一个和我一样生活的女性。”

  有时回望自己的生活,沈培艺也会惊讶于自己做了这么多事情,“也许我是一个演员吧,虽然在生活中我很反感演戏,但是这个职业可以帮助我在生活中迅速转换角色,我在家里尽量做到不是系主任和老师,而只是一个妻子、母亲和女儿。在舞台上,我只是在创作,是一个艺术家,我全神贯注到每一个角色中。这确实很难,比如最近家里哪里都是我的工作台,家人会有些不习惯。”

  提起家人,尤其是女儿,沈培艺的眼神中充满光彩,女儿是她蛰伏10年间上天给她的礼物。“退出舞台是因为我对当时舞台上艺术作品的呈现有自己的态度,我觉得它已经失去了我对艺术的追求和标准,太多程式化的东西,满台都是歌舞升平,艺术不是这样的,艺术是揭示人性和灵魂的,当发现了这种现象的时候,也就离我心中所想越来越远,于是我就离开了舞台”。蛰伏期间的生活每天都排得满满的,沈培艺非常感谢那段时光,“我看了大量的书,写很多东西,种了很多花,每天陪家里人聊天,还有了我的孩子,那是属于我的一个真正的艺术作品。我的孩子一直是我和爱人一起带大的,所以孩子和我们的感情非常深厚。”

  让沈培艺很欣慰的是,女儿从小就乖巧可爱,“她从小就知道有些原则是不能触碰的,从来不争不抢,懂得谦让。我并没有特别教育她什么,她天生就是这样的孩子,也许是我的家庭和家族带来的。我的家族经历了很多坎坷,但是家族的老人从来都是很平淡地把家族的故事讲给我们听,我97岁的外婆去世的时候,她脸上几乎没有皱纹,她们的生活是多舛的,但她们的心灵是美好的、高贵的,我很幸运,在她们身上学到很多。”

  在艺术家之外,沈培艺的一个重要社会身份是基金管理者。沈培艺坦言基金会成立之初的几个项目一分钱都没有,当初做基金也并不是因为有钱,“做艺术的人到处找资金,比艺术创作折磨人得多,这也不是艺术家的长项,自己每回演出前都是为了找钱,没有钱连剧场都租不起,我自己亲自尝了这个苦,就想做一个基金,我来做化缘的工作,来帮助他们实现梦想。”

  基金会成立后除了帮助年轻舞蹈家实现舞台梦,还资助了很多高校的贫困学生。选择资助的标准很简单,就是成绩优秀,“我们是为了培养舞剧的人才才提供资金的支持,如果你不热爱舞蹈,不热爱舞剧,我们就不能够提供这样的资助。”沈培艺坦言基金会这一路走来非常困难,“尤其是现在这个阶段,国人对于基金的认识,还处于一个非常不了解的阶段,非常容易产生误解。培艺艺术基金确实是以我的名字命名的,但是并不是我个人的,也与我的家庭一点关系都没有。的确是在舞蹈这个领域,非常需要资金的支持,哪怕你是一个领域的佼佼者,也会遇到很多困难,所以当初我成立基金会的时候,崔永元、徐帆、濮存昕等等很多很多人都是非常支持我的。”

  每个做公益的人都会遇到同样的问题,就是相当一部分受助人并不知感恩,但是在沈培艺看来做这个基金,并不是为了让别人来感恩的,“这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情,就像我爱你,这是我自己的生命需要,我并不要求你也爱我。在情感上,你有支配你自己的主权,想清楚了这个问题,即使你拒绝我,我也不会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