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2014“我爱北京——市民联欢会”开场前,马玉庆(中间)正和“非常组合”男声合唱团的伙伴们练习他们要登台演唱的歌曲 方非/摄
(记者 路艳霞)“东西带好了,门也锁好了啊。”正月初二这天,56岁的马玉庆和妻子苗征早上七点半就出了门,直奔地铁5号线惠新西街站。国家大剧院2014“我爱北京——市民联欢会”下午两点开场,马玉庆要站在“非常组合”男声合唱团第三排,为观众带去大轴演出。
一路上,马玉庆两手空空,苗征手里提着的袋子鼓鼓囊囊,马玉庆要吃的药、水杯,还有小零嘴儿全搁里面了。“我不放心他,他到哪儿,我跟到哪儿。”苗征的爽朗笑声响起。
走下地铁电梯,马玉庆冷不丁冒了一句话:“我有糖尿病家族史,冠心病、脑梗也得过,动脉血管切开过13次,血管造影5次,心脏前前后后安了8个支架。”苗征马上接过了话茬儿,“去年8月马玉庆去承德演出,5天之内吃了100片硝酸甘油,可刚一回北京就住了院,病危通知书也来了。合唱团指挥宋晓汀给大伙儿打了电话,‘今天晚上谁也别关机,老马随时会……’”
地铁里空荡荡,马玉庆赶紧找了个座位坐下,话也多了起来。“我打小就爱唱,上小学时就演过李玉和、郭建光,后来在建筑公司当工人,这爱好也没丢。”2003年“非典”那年,马玉庆和宋晓汀等四人一起组织了“非常组合”,唱着唱着,一不留神还参加了央视星光大道。“我们周赛得了冠军,月赛时遇到阿宝,我们就下来了。”这个四人组合,后来参加的人越来越多,如今已经发展成百人的合唱团了。
“天安门西到了!”地铁车厢里播报声响起,马玉庆看了看表,才早上8点10分,离规定的入场时间9点还早着呢。“这不算什么,上次彩排的时候我们来得更早,天安门广场上还没升旗。”快言快语的苗征说。
不到9点钟,国家大剧院入口处,百位合唱团员已经陆陆续续到来。“马老师,过年好!”总有人从远处走过来,跟马玉庆握手问候。63岁的常征说:“我们谁身体难受的时候,都会想起马老师,他比我们厉害多了。”
排队、报数、发放入场证,快10点了,合唱团才走进后台化妆间。面对一面面镜子,马玉庆没照一下,“嗨,我们不化妆。”一边说着,他一边脱掉羽绒服,露出自个儿花钱买的黑色演出服。
“在走廊里练练声、开开嗓。”指挥一声招呼,合唱团员呼啦一下全部密集站在了走廊里,“嘿咗,嘿咗,唱支船歌迎朝阳……”《船歌》开始响起来。一曲终了,马玉庆身边的杨军小声诉起了苦:“我唱着唱着,就跑到一高(第一高声部)那儿去了。”而第二高声部部长马玉庆悄悄告诉他:“一高唱‘拉’,咱们二高唱‘咪’。”
“你刚来时间不长,已经很不错了。”马玉庆没忘安慰杨军。原来这位老兄刚到合唱团一个月,从来没有进过大剧院演出,心里一直有些打鼓。
正在此时,一位团员突出“重围”,跑到马玉庆面前打起了“小报告”,“老张越唱越快,根本不看指挥的手。”马玉庆笑了笑,没太当回事,“你放心,等一上台,他心里没把握,声儿,自然就小了。”
大家又练了一下《欢乐的那达慕》,终于到了休息的时间。“我那天走台时间长了,腿打不了弯了,成棍子了。您这腿不好,得注意点。”马玉庆叮嘱坐在他身旁的老王,可他坐下去的动作已经不太利索了。
好不容易坐下来,马玉庆的脑子里装的还是唱歌那点儿事。“中国的歌一般都是软进,国外的歌容易出现爆发力很强的起音。”67岁的李铁犁听罢直点头,“是啊,不加入合唱团哪知道这些个。”
吃过午饭,没人休息,《游击队之歌》、《我为祖国守边防》,一一过了嗓,马玉庆站在大家中间唱着。不过,他看起来已经有些疲惫了。在大家的嘹亮歌声中,他悄悄退了出来,搬把椅子坐下,这一眯瞪,很快睡着了,半个小时马上就过去了。
“打好领结,系好扣子,准备登场!”指挥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这么大声马玉庆居然没听见,还是同伴轻拍了几下,他才迅速起了身。
动作有些机械,随着人流,马玉庆转战到了后台,这时候整场演出已到了最后时刻。
“这是阳刚气十足的合唱团……”报幕声刚一落下,齐刷刷地,百位演员登场了,马玉庆站在人群中,一点儿也不显眼。浑厚、柔情的男声在剧院飘荡开来,他们演唱了两首,还加演了一首。“好!好!再来一个!再来一个!”当了爷爷、姥爷的男生们,收获着来自观众席的欢呼声。此时,满面红光的马玉庆也早已一扫先前的疲惫。
从早上6点起床,到下午4点,马玉庆忙了整整一天,他摸着口袋里妻子准备的巧克力、小饼干,眼睛也在拼命寻找着她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