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刘思瑶）《灰姑娘》本是古老的浪漫童话，但到歌剧大师罗西尼手里却被打上了现实主义烙印。而两百年后登上国家大剧院舞台的，则是个回归梦幻面目的辛迪瑞拉。在法国导演约内斯科看来，这就是个纯真美丽的童话——甭管忙着给房产证加名字的中国观众信不信，反正他是信了。
“被现实主义”的童话
200年前的欧洲社会，拜金主义正大行其道。编剧家Giacomo Ferretti十分看不惯这种风气，将充满神秘色彩的童话故事《灰姑娘》，改编为极具嘲讽和调侃意味的歌剧版《灰姑娘》：故事里没有了魔法而更像现实社会；王子多了个老师，负责乔装成乞丐替王子物色新娘，还不时教育王子选择爱人要看她是否有善良美丽的心灵；灰姑娘的养父与姐姐当然成为反面教材，在编剧笔下被尖刻地嘲讽；同时为了配合舞台上不允许演员露脚的规定，水晶鞋变为手镯……
这就是歌剧版《灰姑娘》，它有着跟你印象中那个童话完全不同的故事脉络，可以说是“被现实主义”了。“当年这部歌剧就是用来反映现实社会的问题，尤其表现社会底层劳动人民的心地善良，内心纯净，像剧中灰姑娘最后宽恕了虐待她的养父和姐姐们等等。而王子爱上穷苦的女孩这样的爱情，也是我所相信的。”法国导演帕特里卡·约内斯科（Petrika Ionesco）对自己即将在国家大剧院上演的作品十分自信，“北京的观众一定会陶醉在这样的爱情中。”
不仅故事跟童话有许多不同，意大利作曲大师罗西尼当年为之创作的曲子，也为《灰姑娘》增添了许多亮色。尤其是复杂艰难的花腔女声更成为喜歌剧史上重要的一笔，《如同四月的蜜蜂振翅飞舞》、《在天堂神秘的深处》等咏叹调，以及《哦，女儿们》等宣叙调，许多唱段均成为歌剧爱好者们压箱底的心头好。
用舞美回归梦幻王国
也许是因为法国人骨子里的浪漫元素，约内斯科导演对《灰姑娘》的诠释中，多了许多浪漫童话色彩。这个多才多艺的法国人还兼职舞台美术，于是豪华的马车，巨大的宫廷陈设，雕花的复古门窗，几段玄妙的视频投影，都成为他的拿手好戏。
“歌剧是罗西尼的，讽刺拜金主义以及现实性都是他的特色，但我更想从舞美上与这份冷硬的写实做一个平衡。我要为观众营造出一个乌托邦的皇宫，一个幻想中的国度，舞台将呈现梦幻般的效果。它不是迪斯尼的灰姑娘，但是它将有成人掉入童话梦境的柔美感觉。”在法国导演看来，几幕戏的背景如皇宫宫殿、皇宫花园、舞会大厅、没落贵族的养父家，都有奢华的基因在，这些地方使他瑰丽的想象有了依托。
而灰姑娘的服装也特别找来研究人员共同制作，在某一个变身的环节，她将不必回到后台而直接在台上完成完美蜕变。“我们现在研究用一个按钮，把衣服里面瞬间充满气体，让衣服延展开，更漂亮也更有气势。”
此外，国家大剧院此次特别请来舞蹈家高艳津子为从未有过舞蹈的《灰姑娘》加入现代舞的元素。“我希望舞蹈可以增强戏剧效果，但决不能抢了歌唱演员的风头。”约内斯科举例说道，“比如宫廷里的仪式感很强的群舞，在冲到主演前时，是不是要跪下完成舞蹈动作？”
这个只来过两次中国的法国人，对中国文化异常感兴趣，在跟高艳津子探讨的过程中，不时提出加入中式的扇子舞、叠罗汉，甚至京剧中耍旗子的动作。“在歌剧版《灰姑娘》中虽然没有了魔法棒，我还是要编舞加入艺术体操的小棒子挥舞缎带的动作，它更符合中国观众的审美情趣。”
对话导演约内斯科：“灰姑娘其实应该是中国人”
TimeOut：怎么会想到与国家大剧院合作歌剧？
我的朋友库恰曾与国家大剧院合作过，他说这里有专业的团队，而且能到神秘的东方国度做演出也是一件浪漫的事。
TimeOut：神秘的东方国度？之前有来过吗？
这是第二次来北京，上次来时去了故宫，但还没有去长城。中国的历史非常悠久，都是我没有亲自接触过的东西。不过国家大剧院的建筑，就是由我们法国的设计师设计的，我这次算是亲眼看到了。
TimeOut：那么多题材，为什么偏偏选择《灰姑娘》？
一个确实是想把罗西尼的音乐介绍给大家。再有，据说灰姑娘的故事来自于中国，是几千年前的中国故事。因为里面提到小脚嘛，中国女人从前是裹小脚的，以小脚为美的。包括姐姐切脚跟什么的故事，是曾经的中国女人才会做的。
TimeOut：故事搬到北京，是否要加许多中国元素？舞美里宫殿还是西式的吗？
会加入中国的舞蹈元素进去。至于宫殿，我不希望它有指定的某个国度，《灰姑娘》是一个幻想的理想国的故事，希望它不分东西方，每个文化背景下的人都能找到跟自己心灵对话的东西。
TimeOut：听说你还加了许多视频的东西？
是，有五六段呢。刚才你看到的驴子就是我们用来拍摄养父做的一个梦的视频，不过这个驴子不够灵活，要退回去重新做。我想达到的效果是有点舞龙舞狮的那种。可以说这部歌剧的舞美是梦幻的童话式的。
TimeOut：一提罗西尼，总会想到“批判现实”，你对中国当下的爱情观了解吗？
不太了解。但是罗西尼沉重的东西，我会尽量用梦幻的舞美来平衡。
TimeOut：那你相信《灰姑娘》式的爱情吗？不担心观众看完可能觉得“这个太扯淡”吗？
我当然相信！如果观众看完觉得太假了，那他永远都找不到真爱，这是他的可悲，不是我该担心的。
TimeOut：作为喜歌剧，又脱不开罗西尼原作的现实主义，《灰姑娘》会不会有些沉闷？
不会的，丑角的丑化要非常强烈，很讽刺。音乐的节奏也非常快，感觉很凌乱，不是按部就班的，充满喜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