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伦兵)在制作了《漂泊的荷兰人》和《罗恩格林》后,4月8日,国家大剧院制作的第三部瓦格纳歌剧《唐豪瑟》将亮相。以“探索·经典”为主题的本届歌剧节,通过13台44场演出,在探索中国歌剧创作的同时,也将展现世界经典歌剧的魅力。而开幕大戏《唐豪瑟》是德国音乐巨匠瓦格纳的浪漫主义风格名作。
在此之前,德国柏林的德意志歌剧院在2007年北京国际音乐节上就曾经把《唐豪瑟》带到中国,而中央歌剧院也曾在几年前制作演出过这部作品。这一次国家大剧院再次制作《唐豪瑟》,是希望将瓦格纳歌剧有条不紊地介绍到中国。对此,著名导演皮耶·阿里在接受北京青年报记者采访时说:“在瓦格纳的歌剧中有德文Gesamtkunstwerk这个词,它意味着一部完全意义上的作品,是诗歌、视觉、音乐和戏剧艺术的综合展现。面对社会价值的沉沦,艺术品就如同对于世界的某种升华和革命。瓦格纳预见到了这一点。在他看来,这就意味着对浪漫派歌剧进行革命,因为这种艺术形式体现着十九世纪资产阶级社会的衰落。对于这场伟大的歌剧革命之梦来说,《唐豪瑟》(1845年在德累斯顿首演)是最初的,也是关键性的一步。”
瓦格纳的歌剧是西方歌剧历史上一个重要的节点。对于普通观众而言,意大利的歌剧以明快流畅的旋律和写实的故事打动观众,而瓦格纳的歌剧则以超现实的故事讲述着瓦格纳对社会的感悟。比如《唐豪瑟》,它讲述的是一个独特的救赎故事。皮耶·阿里说:“《唐豪瑟》与那个时代普遍存在的歌剧之间最为明显的区别是作品的主题。它不再是由奇遇和情事,童话和历史等构成故事,而是一个包含文学和哲学的题材。歌剧的中心,是处于善与恶之间摇摆的人,以及他所面临的救赎问题。需要重点指出的是,中世纪诗歌文化中两性相处的形式,遵循的是‘谦恭的爱情’这种观念。这种观念,将女性形象笼罩在一种特殊的光环当中,女性是一种更高层次的存在,男人则成为她们的‘奴仆’,就像骑士或者贵族之于他们的领主。可是,唐豪瑟厚颜无耻地对此展开挑战,并且颂扬‘世俗的爱情’,也就是欲望。剧中,尽管救赎的热情燃烧着唐豪瑟,但此前犯下的罪行令他无法逃脱教皇的审判。只有他所热爱的女人伊丽莎白,也就是谦恭的精神之爱的完美象征,才能成为连接人类和上天怜悯的纽带。她将通过牺牲自己来换取唐豪瑟的救赎。这个救赎的主题贯穿着瓦格纳的所有创作,并且在他的最后一部作品,也就是《帕西法尔》中发展到高潮。”
皮耶·阿里说:“在接触瓦格纳作品之前,我一直努力将各种艺术门类和表达方式进行融合。戏剧作品的语言转变成为音乐形式的表达,是对于一个唱段的释义。同时,在节奏以及画面上都经过精心研究的演员的动作,也是一种动作简约的舞蹈。灯光的使用,能够使舞台布景更像一幅运动中的图画。舞台上的音乐,对于戏剧来说是一个关键的因素,甚至成为戏剧的基本结构。后来,在这些业已庞杂的艺术语言当中,我又加入了电影的元素。我对艺术的表达方式,与瓦格纳的Gesamtkunstwerk,也就是一部完全意义上的作品的概念,相似性非常明显。由于这种相似,在1987到1992年间,我才能够作为导演,为意大利博洛尼亚的市立剧院编排了他最具代表性的作品《尼伯龙根的指环》,并在国际上引起了轰动。也正是借着那次的机会,我得以通过最为现代化和具有感染力的手法,也就是电影,实现了我创作完全意义上的作品的梦想。假如瓦格纳的作品创作于今日,那么,他作品中那些神话就会出现在屏幕上,也就能够避免在拜罗伊特或者慕尼黑被搬上舞台时受到的那种折磨,因为那种形式并不适合他所要传递的革命性信息。”
对于《唐豪瑟》的舞台处理,皮耶·阿里说:“我将舞台浓缩为一座宏伟的建筑,它有四个侧面,而且被放置在一个巨大的,可以旋转的平面上,以免光线照射在剧本中过分影射,但现实却又令人反感的细节;同时,我要对一种复杂的故事进行象征性的概括:这个男人走上一条充满争议的人生之路,以便寻找到自我。这座巨大的建筑如同一个身体,受到大地的囚禁,却具有广袤的根基,并向高处延伸,以便升上九重天。如同某种阴阳之间的渗透,这座巨大建筑的每一个侧面,都是对另外一面的否定,就像是在一个面具的背后,隐藏着与之截然不同的另一副面孔。所有的四个侧面汇集在一起,代表着人类的存在。”
指挥吕嘉:瓦格纳歌剧很难唱
这是吕嘉在国家大剧院指挥的第三部瓦格纳歌剧。吕嘉对瓦格纳的歌剧也有着自己的认识和理解:“从歌剧的历史上讲,横空出世、没有传承是不可能的。因此,看瓦格纳早期的歌剧作品,还是受到其他歌剧作曲家影响。但是,从歌剧的发展来看,19世纪的欧洲,有意大利歌剧,有法国歌剧,瓦格纳非常不喜欢当时歌剧的一些风尚。当时意大利的美声歌剧,大家只是注重欣赏歌唱家的声音。当时许多歌剧都有法国版,法国人要求歌剧舞台要大、布景要大,同时要求有芭蕾舞。但由于瓦格纳同对于歌剧的理念和定位的改变,特别是他对于哲学的思考,对人生的思考,启迪了他对于歌剧的改变。”
瓦格纳歌剧是世界歌剧院演出的难点。它的音乐复杂,对演员要求很高,也因此成为对歌剧院演出水准的一个考验。吕嘉告诉记者:“瓦格纳的歌剧很难唱。《唐豪瑟》伊丽莎白由女高音饰演,但在二幕要唱到很低的音区。维纳斯,可以由次女高音饰演,但最后的高音绝对是戏剧女高音的唱法。同时,瓦格纳与其他作曲家歌剧对歌唱家不同。比如威尔第的歌剧,根据歌唱演员的音量或者是唱高音的时候,可以要求乐队轻一点,把声音突显出来。但瓦格纳不同,需要体现乐队最好的声响,不可以控制乐队音量,所以,对歌唱家要求高音必须要‘喊’,否则就被乐队盖过去了。同时,瓦格纳歌剧要求男高音必须是英雄式的男高音。不论是中音还是高音,都要求音色很厚。所以,唱瓦格纳并非是简单的练一练就能胜任。好的演出阵容通常需要提前五年甚至十年,就要把演员定下来。”
吕嘉介绍了这一次出演《唐豪瑟》的演员阵容,他说:“此版《唐豪瑟》,依然是国家大剧院一贯的有国际组演员,也有中国组演员。主角方面,饰演唐豪瑟的国际组歌唱家恩德里克·沃特里希是英雄式男高音,是活跃在当今欧美一线的歌唱家。同时,饰演沃尔夫拉姆的马库斯·维尔巴也非常好。在中国挑出一批唱瓦格纳的歌唱家很不容易。但是我们另一组演员,也是汇集了莫华伦、孙秀苇、袁晨野、朱慧玲等一批非常出色,并且能够胜任瓦格纳歌剧的华人歌唱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