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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古典舞的韵与美系列】当舞蹈遇见绘画——听《只此青绿》编导讲述创作故事(上)

主讲人:周莉亚、韩真

国家大剧院
2021年8月,舞蹈诗剧《只此青绿》在国家大剧院首演。该剧以收藏于故宫博物院的北宋青绿山水代表画作《千里江山图》为创作背景,以时间为主轴,以“青绿”为视觉主色调,以舞蹈的语汇绘制一幅美妙的《千里江山图》。本期经典艺术讲堂邀请到《只此青绿》的两位编导周莉亚、韩真为观众们讲述她们的创作故事,以及她们眼中的中国美学。
 
 
 
一、用舞绘《千里江山图》致敬中国传统文化
在完成舞剧《永不消逝的电波》之后,基于对中国文化的热爱,两位80后编导决定下一部作品还是从中国传统文化出发,因为这真正能够唤起他们内心深处创作激情与热情。在她们眼中,书画是静态艺术,舞蹈是动态艺术,但二者的大美是共通的、一脉相承的。多年来,中国舞蹈的发展更多的是在水墨山水的意境当中起舞,少有在青绿山水的意境中起舞,这将是一个创作的突破口。宋代文化作为中国古典文化极其重要的一部分,它的美学特征和审美价值近年来越来越被人们所关注。经过深思熟虑,创作团队决定把青绿山水的巅峰之作《千里江山图》搬上舞台。通过这种书画艺术与舞蹈艺术之间的链接,架起传统文化与舞台艺术之间的桥梁,穿透时间的维度,去触碰中华民族灿烂的历史文化。

 
 
上图为《千里江山图》局部。《千里江山图》卷是北宋画家王希孟传世的唯一作品。此卷以概括精练的手法、绚丽的色彩和工细的笔致表现出祖国山河的雄伟壮观,一向被视为宋代青绿山水中的巨制杰构。来源:故宫博物院官网

二、从中国传统戏剧观去解读传统美学
“诗”与“剧”自古以来在中国文化当中就是相连的。诗剧与文学史同脉,我国先秦时期的《九歌》可以看作是最早的诗剧雏形,元曲亦可看作是可读、可演的诗剧。作为诗歌体戏剧,诗剧既带有浓烈的诗情诗意,也有着戏剧的情节和场面。诗剧强调诗性和强烈的抒情性,给读者广阔的艺术再造空间。诗剧的另一个典型特点是对意向的提取。比如中国人自古以来对月亮这个意向的重视,在众多的艺术作品中出现月亮的形象以寄托相思之情。这就是诗剧的一种更加中国化的叙述方式。

当下舞剧中“剧”的概念更多地是西方的戏剧观,而《只此青绿》作为一部“舞蹈诗剧”更多地在思考怎样从中国传统的戏剧观去解读中国美学,用舞蹈的语汇、诗性表达营造“无声胜有声”的境界。

 
《只此青绿》剧照

三、带演员去寻找宋代人的气质
排练初期,创作团队并没有着急编排舞段,而是让演员们每天练习呼吸、垂目、拿笔、绘画姿态等,一点点把心放平,去寻找宋代人身上的气质、文化与肢体感觉。主创团队翻阅了大量有关《千里江山图》的文献资料,从宋代美学到青绿山水的艺术特点,从绘画的审美意境到纂刻、织绢、颜料制作、制笔、制墨等相关工艺的艺术化再现。主创团队还特地赴故宫博物院进行采风考察,就文物修复、传统绘画工艺,以及文物研究院的实际工作状态等进行了细致观摩学习,并与故宫的专家学者进行了多次学术交流。

 
《只此青绿》主创团队赴故宫进行学习考察

四、从三句题跋延伸出舞蹈作品的内容

以前观众也许更加习惯于“讲故事”形式的舞剧作品,然而从普通观看者角度看《千里江山图》似乎是没有人物的,没人物就难以展开舞蹈作品的故事情节,这为编舞带来了很大难度。同样是以古人作为创作题材,两位编导之前创作舞剧《杜甫》的时候,能够借助杜甫的大量诗文、思想、人生经历记载以参考,而关于《千里江山图》的作者王希孟的历史记载则少之又少。要通过仅有的一点点历史资料去描绘、想象出王希孟的形象,难度可想而知。

整部作品能延伸出来的所有内容均来自于《千里江山图》题跋中的三句话——一是乾隆题跋写道:“江山千里望无垠”,这指明了《千里江山图》这个名字的由来;二是北宋宰相、书法家蔡京的题跋写道:“希孟年十八岁,昔在画学为生徒,召入禁中文书库,数以画献,未甚工。”,这讲述了王希孟简略的身世;三是元代著名书法家溥光的题跋写道:“在古今丹青小景中,自可独步千载,殆众星之孤月耳。”这是对这幅画的艺术造诣的高度的认识与评价。《只此青绿》就是这样基于对绘画作品本身的学习、认识,带着对中国传统文化的敬仰去创作展开,努力去还原人物本真,还原作品本真,在本真中去挖掘更深层次的内涵,而不是去添加爱情故事、创造一些新的情节内容。

一千多年前,王希孟在十八岁的时候完成了《千里江山图》这幅名垂千古的艺术作品。今天,《只此青绿》的主创团队也是一群年轻人,他们将以同龄人的心境去理解画家,去理解这位少年对美的把握,建立起跨时空的心灵交流,用舞绘长卷向伟大的祖国致敬。

本期主讲人:周莉亚、韩真

 
周莉亚

中国东方歌舞团青年舞蹈编导。国家“万人计划”青年人才,文化部2016年青年拔尖人才。曾获多届舞剧“文华导演奖”; 参与创作舞剧作品获多届“文华大奖”,第十届、十一届“荷花杯舞剧奖”。 主要作品有《骑楼晚风》《周璇》《兰花花》。

 
韩真

中国东方歌舞团青年舞蹈编导。曾就职于海军政治部文工团创作室。中国丝绸之路国际剧院联盟艺术顾问,上海市剧本创作中心特聘专家,上海文广演艺集团特聘专家,广州大剧院签约艺术家。作品曾获多届“文华大奖”“文华编导奖”、精神文明建设“五个一工程”奖。 代表作品《八女投江》《我等你》《丽人行》《杜甫》《花木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