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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蹈节,像秋叶一样轻舞飞扬

TimeOut北京

(作者 刘思瑶)几天之后,国家大剧院首届舞蹈节即将如何“亮范儿”?“世界第一腿”希薇·纪莲、德国斯图加特芭蕾舞团、云门舞集、杨丽萍……这些世界级的名字,就是高质量的保证。一个月、三十场,台上足尖飞转裙角飞扬,只怕台下观众目不转睛追随更辛苦。“世界第一腿”希薇·纪莲、韦恩·麦克格雷戈尔、杨丽萍、德国斯图加特芭蕾舞团、云门舞集……国家大剧院首届舞蹈节可谓星光璀璨,但对于舞蹈圈子之外的观众而言,舞蹈总是带着那么一点高深和艰涩,为什么国家大剧院将一个月的黄金时间让舞蹈唱主角?

国家大剧院舞蹈总监赵汝蘅,正是跳芭蕾出身。“跳舞的人是从心而跳,而观者不仅被优美的舞姿打动,更是从内心深处被震撼,而不管任何时代,真正能打动人心的东西才是可以被保留的。”

因为这场盛宴要足足持续一个月,一顿怕是难以消化。TimeOut特别分两期对其中重点舞蹈剧目进行介绍。感受舞蹈的魅力,就从现在开始。


 希薇·纪莲《玛格丽特与阿芒》

希薇·纪莲:好事多磨的“世界第一腿”

希薇·纪莲47岁了,在舞蹈界还是没人能打破她的纪录:19岁成为巴黎歌剧院舞团最年轻的首席,并且只经过五天便被努里耶夫钦点直接升级为明星演员;一只足尖站立轻易旁腿180°持久站立;完美的脚背弧度……至今希薇仍稳坐世界第一芭蕾舞者的交椅,粉丝众多,比如作家迈克。另一方面,人们称希薇为“不小姐”。她从不适应剧院体制,体制总是要反过来适应她。她跳古典也跳现代,拒绝陈旧的条条框框的繁琐要求。

“一般演员演出前都要走台,希薇绝不走台,她认为浪费体力。演一场就上台一次,上来就演。只要演,就是完美无瑕。希薇的功力是全方面的,身体条件、艺术气质、音乐修养等等。”中国艺术研究院舞蹈研究所舞蹈专家欧建平提到曾经接待过一次希薇,当下便被其气质打动。

此次希薇来京可谓一波三折,原本将与东京芭蕾舞团合作演出《乡村一月》,马上要演了,遇上众所周知的原因,临时取消,这可难坏了项目负责人。“最后决定换《玛格丽特与阿芒》,找来老朋友英国皇家芭蕾舞团的行政总监,请求对方同意将版权给我们。然后拿来图纸开始制作布景。又因为戏中有四次快速换装,我们还特别请来英国的该戏发型师来京参与制作。”

接下来买谱子、找指挥、找演员以及擅长李斯特钢琴独奏的艺术家,短时间内凑齐真让人替舞蹈节制作方捏把汗。“单纯能演奏李斯特的钢琴家不行,需要有跟舞蹈和乐队配合的演出经验,最后从意大利斯卡拉歌剧院找来刚刚演出过该剧的钢琴家Davide Cabassi。好在希薇对整个事件表示了理解。”

这样,希薇来京的第二个剧目便由《玛格丽特与阿芒》和《练习曲》共同组成,“一个考验演员的表演技巧,一个是芭蕾技术的展现,一台演出,表演反差这么大的两个剧目,也只有希薇能够做到。”

不仅如此,另一台演出《六千英里之外》更证明了47岁的希薇魅力不减。该作品是希薇在法国听到日本发生大地震时决定创作的,六千英里指的便是法国与日本之间的距离。她请来当代芭蕾最重要的三位大师为自己量身打造。据欧建平介绍,“威廉·弗赛斯以开发演员身体极限著名,他的作品需要演员有非常大的软度和开度才能表演,超越了身体的限制;依利·基里安擅长将古典与现代结合,美感和思想并重;马兹·艾克的作品带有强烈的戏剧性,对表演的要求极高。不必说,演出这个剧目的只能是芭蕾巨星希薇。”

云门舞集2:“可怕的孩子”要玩“电动”

1999年,林怀民建立了云门舞集2,召集了优秀的青年舞者和编舞,不仅担起继续下乡演出的使命,也为云门注入了新鲜血液,在创作力上成为其坚实的后备军。如今这些青年编舞多次获得世界级大奖,一台《云门新声》,集合了布拉瑞扬、伍国柱、郑宗龙、黄翊四位编舞家的处女作《出游》、《坦塔罗斯》、《墙》、《流鱼》,以及黄翊另一作品《下回见》。

“他们是玩电脑吃麦当劳长大的。”介绍弟子时,林怀民故作嫉妒地笑笑。其中最年轻的黄翊被林怀民称为“可怕的孩子”,“和任天堂一起长大的编舞家,眼球速度决定了思考速度。他最近刚刚编的舞获了奖,是一个舞者在台上跟机器人跳舞,他宁可跟机器人玩都不和人讲话呢。”对此黄翊辩驳,“我已经将我的世界呈现在舞台上,那里有我重新定义的空气、光线、地心引力、时间,以及人存在其中的样子。”


  “云门2”中伍国柱作品《坦塔罗斯》

《流鱼》便是这样一部作品,观众可以看到舞者在台上呈现出集体流动的感觉,人们汇集又分散,配以塞纳·马恩省奇斯的音乐充满了摆荡的力度,舞蹈如同麦浪产生高低波动。这里,黄翊试图展现的是速度和动力。而《下回见》则采用了哈恰图良小提琴协奏曲,在愉快的氛围中潜藏紧张,出乎意料,黄翊设定的主题竟然是办公室压抑的人际关系。


  被林怀民称为“可怕的孩子”的黄翊作品《流鱼》

电子时代,芭蕾新玩法

这是英国兰登舞团的韦恩·麦克格雷戈尔第四次带作品来北京,选的是创造诸多票房奇迹的《本质》。“我看过光盘,酷玩乐队现场演奏音乐,加上动漫、数字电影和三维设计等现代科技手段,如同让人经历一次无法喘息的旅程。”欧建平不吝赞叹。韦恩不光创办了兰登舞蹈团,还是英皇的驻团编舞,也是电影《哈利·波特与火焰杯》的动作指导,“他的舞蹈跟生活同步,引起年轻人极大的共鸣。这四年来,韦恩编了许多让人耳目一新的作品,使以古典芭蕾为主的皇家芭蕾舞团进入了全新的时代。”

当初英皇在选择驻团编舞时,谁都以为结果必然是实力派克里斯托弗·威尔顿,另外一个青年编舞不仅是个光头,而且成长经历跟脚尖没有任何关系,就是玩电子产品长大的光脚男人韦恩,然而董事会最终选择了后者。在韦恩手中,芭蕾不仅仅是超越身体极限,更有声光电的配合,光怪陆离、变幻莫测的现场效果更现代也更刺激,难怪当年全场五分之四的观众都为他欢呼。这一次,北京的观众也有了眼福,看看电子时代,芭蕾的新玩法。




对话希薇·纪莲:

TimeOut:说起《六千英里以外》,跟三位编舞大师的合作各有什么不同感受呢?他们对你有提出什么不同的要求吗?

希薇·纪莲:艾克对舞蹈很有把握,他的示范动作很清晰,点评也很生动。弗赛斯很少亲自演示舞步,但却掌控着舞蹈的节奏,这种理念不仅源自他对舞者的练习指导,还源自他对音乐的诠释。我与他的首次合作可以追溯到24年前了,这次的双人舞是他为我编的第四支舞,灵感来自古典舞蹈训练,慢跳和快步的快速交替。排练时他跟我说“现在把你的腿变作手臂”,然后他转身对勒里奇说,“你要把手臂变作腿”。当时我愣了一下,真以为我听错了。

TimeOut:出演《玛格丽特与阿芒》,在对角色的演绎上会有什么新的理解吗?

希薇·纪莲:这支舞是1963年阿什顿编的独幕双人舞,当时是为努里耶夫和芳廷特别编的。我看过一次这个舞的视频,然后再也不想看前人的演绎了。我希望从玛格丽特这角色本身获得体会。我看了书,看了话剧剧本,希望不仅仅是领会这个角色、这本小说、这个作者,同时也能领会故事发生的时代。一定要获得当时的语境,我才能精确地把握到,为什么她会做出这些反应,为什么她会为爱做出那样的牺牲。这就是我为这部剧做的努力——去找出玛格丽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戏剧和小说有一点不同,小说里茶花女孤独死去,而戏剧中阿芒回来了。而我相信,阿斯顿的舞剧是基于话剧版本的。玛格丽特必须死在阿芒的怀里!

TimeOut:许多人惊讶于你身体的柔顺度,随着年龄的增长,你有什么特别的妙方,让你保持如此的灵活吗?

希薇·纪莲:我很幸运,从来没有为自己的体型烦恼过。现在我的确更应该保养身体,因为我不想让它出问题。年轻的时候,谁都不会去想保养这个问题。现在不同了。每次身体状况拉起警钟,我就会停下来听。当然我的身体状况已经比不上20年前了,但是也不差。好在我还不用让我的身体对抗自己。芭蕾这种东西,即便你顺应自己,已经够难了。如果你对抗身体,会更加难。

TimeOut:对于古典和现代芭蕾,你怎么看?有所偏爱吗?

希薇·纪莲:我去年在斯卡拉演了《曼侬》。我感觉非常好,而且重回古典芭蕾比我想象的要轻松,我原以为会很困难。我想我会继续跳古典芭蕾,但绝对不是只跳古典芭蕾。斯卡拉那次是个很好的机会,而且我很享受。

我觉得无论在古典芭蕾、现代芭蕾还是在现代舞中,创新都非常重要。守旧或者模仿从来是不够的。运动中必须有生命、有个性。

TimeOut:你曾经说过,“I liked tradition, but I could never stay inside it”,如今你已经是世界第一的舞者,怎么继续向外界展示自己敢于颠覆呢?

希薇·纪莲:有时我会反过头来演一些经常演或者说原先演过的作品。这对我来说是种新挑战,去看看这个舞是不是像我原来感到的一样让人愉悦。这种重排过程让我觉得很舒服,就好像我把这个盒子的每一个角落都摸透了。

TimeOut:芭蕾对你而言是什么?如果有一天不跳舞了,最想去做什么?

希薇·纪莲:舞蹈是一场好玩的游戏,如果觉得开心,就一直跳下去。一直在舞蹈中能感到刺激很重要。要享受舞蹈的快乐。也有人曾经向我提过开办舞蹈学校或者办公司,但我想到那些财政啊,事务啊,觉得很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