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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目人笔记

郎朗:古典音乐并非听不懂才是好的

国家大剧院
国际顶尖钢琴大师、联合国和平使者、被誉为中国符号的郎朗,毫无疑问,是当今乐坛家喻户晓的名字。他的演奏具有一种独特的魅力,似乎无论演奏什么,都能让台下的观众着迷。 


 记得在2013年采访时,郎朗说未来的目标是要做全能型钢琴家,征服世界名曲。几年过去,再次抛给他这个问题,郎朗的回答充满着思考:
“这个目标不会变,但理解上不用那么刻意。比如一个年轻人刚开始职业生涯,选曲就不能太大众了,必须要找些特别的来证明自己,秀秀肌肉。但对现在的我来讲,大家也都了解我,熟悉我了,所以我现在的考虑就是能有新意我再弹。名曲与否、难度与否,对我来说不重要,能不能有全新的诠释,才重要。有些大师在音乐会上也弹很多学生弹的作品。可听众在台下一听,简直惊呆了。这是平时弹的那首么,怎么能弹得这么好。如果能有这种效果,我觉得就可以了。”在个人艺术的道路上,郎朗自己仍在不断地探索更多可能性;回首与国家大剧院相伴的这十年,按他自己的话说:“满满的都是回忆,有感恩、有感动、有骄傲,点点滴滴历历在目。”  
从新年音乐会,到国际钢琴系列独奏会;从与维也纳爱乐乐团、费城交响乐团到与国家大剧院管弦乐团的合作,作为艺术家,郎朗几乎每年都会出现在大剧院的舞台上。今年1月17日,国家大剧院宣布邀请郎朗出任2017/2018国家大剧院驻院艺术家。相伴十年,从艺术家,到驻院艺术家;从对艺术的思考,到对未来的展望,郎朗有话要说。


郎朗有话说
Q:如何看待即将到来的在卡耐基音乐厅演奏《黄河》协奏曲?
A:经典的艺术是永恒的,已经存在很多很多年了,我们非常有幸能够成为一代又一代传承经典艺术的演奏家。经典作品,一定要在最经典的音乐厅演奏。这也是我如此高兴能够和我们国家大剧院管弦乐团,和我的好朋友吕嘉先生在卡耐基演奏东方的经典——《黄河》协奏曲。在这样一个经典的西方音乐殿堂演奏这么经典的东方的协奏曲,肯定会让世界对于中国音乐有一个新的认识。
我是纽约的旅游文化大使,这次在纽约除了演出之外,希望能邀请吕嘉总监还有我非常喜欢的国家大剧院管弦乐团,如果天气不太冷的话,乘上双层郎朗巴士,感受一下纽约气氛。接下来,我会和世界闻名的指挥大师祖宾·梅塔先生回到我们国家大剧院,和乐团在中国演奏非常经典的西方的协奏曲——《格里格钢琴协奏曲》。
能在国家大剧院10周年之际进行这样一次东西方跨越心灵的融合、跨越文化的交流,非常有意思。
Q:如何看待2017年在国家大剧院演出的曲目?
A:这次独奏会的曲目延续我一贯的想法,即每次都要有所变化和不同。既有西班牙阿尔贝尼兹的作品,也有传统的李斯特奏鸣曲。值得一提的是,李斯特的这首作品我在学生时代演奏过一次,大约15岁。那次弹完后,就一直没再碰。
今年,我的老师格拉夫曼教授提醒我,“你不会把当年我教你的李斯特奏鸣曲忘了吧,这么多年都没听你弹过了。”去年我的音乐会有四分之一的西班牙曲目,这次想试试半场西班牙曲目。原本考虑上半场弹热情明亮一些的西班牙作品,但后来考虑李斯特b小调奏鸣曲是个很弱的结尾,从音乐会的终止感考虑,就对调了一下。实际上的挑战是,李斯特的作品最好是手弹开了再弹比较好。所以演奏的时候,在李斯特的作品前面加一个德彪西的作品,等于在音乐上加个序曲,先有个天堂的感觉,之后进入到浮士德的地狱,下半场再是热情似火的西班牙风格,先前在几个城市试了一下,效果还不错。
西班牙的曲子和中国作品有些像,也属于民族乐派的作品。有些手法实际原来是用西班牙吉他写的,后来改成钢琴;这就跟好多中国作品把琵琶,古琴的写法移植到钢琴上一样,所以弹起来就有很多民族的东西。这种民族的风格有一个处理上的难点,就是容易雷同,弹整场西班牙作品就有难度了。所以,这也是为什么我选了三个西班牙作曲家,阿尔贝尼兹、格拉纳多斯、法雅组成上半场。
接下来,关于协奏曲我最初是考虑弹贝多芬《第五交响曲“皇帝”》,但是转念一想,马上2020年就要到贝多芬年了,到那时一起弹五个作品,多过瘾。所以最后和大剧院管弦乐团一商量,我们选择了格里格的作品。值得一提的是,我今年正好要去格里格的家乡参加音乐节,到时一定要好好体会一下他得生活环境,希望我回到大剧院演奏的时候,能带着些北欧冰川的感觉。


Q:如何看待国家大剧院的音乐教育?
A:艺术的教育一定是活学活用,就像练琴一定要听,一定要知道自己在练什么。我小时候,就是某个音乐会上听一听。现在的孩子们多幸福,有国家大剧院这样的平台,能天天来听音乐会。学习音乐需要劳逸结合,有趣味,有目标。不断调整自己的艺术风格。这个多元的时代,很多风格都要了解,最后再形成自己的选择,耐下心来做音乐,因为音乐教育必须是精神上的执着。
国家大剧院在教育方面拥有先进的教育理念,和国际上那些一流的剧院一样。很多顶级的音乐家是不轻易参与教育活动,因为不知道效果会怎样,但来到国家大剧院通常都会奉献给乐迷好的艺术普及活动,这一点我想也源自大剧院提供了一个非常高质量的、专业的平台,能够让音乐家们愿意把自己的艺术价值体现出来,实现自己的艺术标准。
Q:对担任国家大剧院驻院艺术家有哪些期待?
A:古典音乐并非听不懂才是好的。原来的古典音乐只是狭义的指西欧的作品,马友友的丝绸之路合奏团有十年的历史,也到大剧院来演出过,我认为大家都能听懂的就挺好。
我自己就曾遇到一件趣事儿。有一次,一个大作曲家让我来弹弹他的作品,结果我弹完后和他说:“哎,没明白写的什么,要不你再写一个吧。”结果他说:“这就对了,听懂了就不叫先进的音乐了。”再比如像前年国外一个乐团邀请我演点儿实验性的、大家都不知道的先锋派的、平时卖不出去票的作品,那意思就是反正你也不愁票房,正好借此机会演一演。最后我就说,艺术家也得有个人选择,就婉拒了。
所以我很赞赏国家大剧院的一点是做法特别传统,让人感觉好像回到卡拉扬时代。《黄河》《格里格协奏曲》,够经典,够传统,这样才精彩,有灵魂。
虽然今年大剧院是正式邀请我作为驻院艺术家,但我感觉其实一直都在驻院。每年我都会来,以至于我和院里的一些工作人员都成了非常好的朋友,是真的快成一家人了。将近十年过去了,大家十分快乐地在一起创作,不断策划有新鲜感的音乐会。国家大剧院也确实给我们中国人争气,给我们中国文化争气,已经让世界认识到了这是一座顶尖级的音乐殿堂,这不是我说的,是世界公认的。
我觉得非常荣幸,能在十周年这么重要的时候被邀请作为我们大剧院的驻院艺术家,这是令我非常骄傲、自豪的荣誉,希望我能把这件事做好;希望能给国家大剧院带来新的想法和观众,包括新的国际上的听众;希望大剧院在十周年之际,能引领中国的古典音乐圈,在世界上继续树立最高水准的殿堂;希望未来50年,还能一起创造新的音乐灵感。